诗 意 人 生
三部三十班 张心育
如果说生命是一匹素绢,那么诗歌便是一缸缸各色的染料,经过它们的渲染方可让其拥有灵魂;如果说生命是一团厚重的星云,那么诗篇便是其中的超新星,正是它们的爆发,才能使星云活力四射。故曰:人生不可无诗。
初未曾知有诗,待稍长,我欲探寻人生的意义,便于书中寻觅,希冀有所收获,我问淇水边一老妇,她答道:“于嗟鸠兮,无食桑葚。于嗟女兮,无与士耽!”我点点头,认为格局太小,便转而去寻南唐后主:“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!”难道人生就只有愁吗?
当然不是,若是如此,人生也太无味了。我转而走向繁华的长安街,看到了酩酊大醉的李白,他一手擎着酒葫芦,另一只手撑着头,卧在街边狂呼:“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!”使我不禁为之拍手叫好,人生不正是如此吗?做一个诗人,潇洒地写几千首脍炙人口的诗,超然地活在世上,不担心无钱可用,不因钱财活成一个被金手铐、银脚链束缚一生的奴隶,也不低三下四地活在权贵的脚下,任其蹂躏——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?然而我似乎又错了。
并不是人人都有才华,都能“斗酒诗百篇”,倘如此,诗人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——人人都会作诗,还要诗人干嘛?人生在世,不得不面对人间疾苦,世态炎凉。只有全身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,方能体味人生的真谛,见识到人生的本色。只是一出生便是水深火热,便会被这种现状蒙蔽,认为人生的本色,人生的真味便是颠沛流离,青黄不接,惊心动魄,从而变成一个麻木的人,那究竟如何看透世事,真正对人生有所感触呢?历史不负众望,用盛世与战乱打造出了一位饱经沧桑的诗人,他就是杜甫。
杜甫见证了开元盛世,也经历了安史之乱。在他破烂不堪的茅草屋里,他没有向上天乞求好房子给他住,而是留下了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愿请;在曲江的春夜,只听得“少陵野老吞声哭”,莫大的悲痛却不敢出声哭泣,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悲伤了。杜甫之诗,有不少可以往外滴血,但我从未感到颓唐,反有愈挫俞坚之感,这便是他的魅力,也是他诗篇的魅力所在。我尤其欣赏的诗人便是他,当然,还有一位诗人同样令我感到钦佩,他便是白居易。
白居易的诗比之杜甫的诗,不曾有“牵衣顿足拦道哭”的哀恸,但更贴近于劳苦大众,也更通俗易懂。单单七个字:“心忧炭贱愿天寒”。便能令人瞬间体会到卖炭翁的艰辛,烟火气十足;再者便是那句流传千古的名句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”,道不尽的酸辛与沧桑,尽包含在这两句诗中。沦落之人相遇愁苦融入酒杯,还有什么能够比这句诗更能抒发胸臆呢?
人少不谙事,青年混迹江湖。“官冗从,怀倥偬;落尘笼,簿书丛。鹖弁如云众,供粗用,忽奇功。”想来古今热血侠气之人,年少应如此,“不请长缨,系取天骄种,剑吼西风。”读来虽有些“中二少年”的气息,但这样也好,金庸老先生的理念不也是在年轻时轰轰烈烈大闹一场,年老时安安静静地离去吗?正所谓年少太轻狂,青春不悲伤,没有疯狂过往的青春,不能算是真正的青春。
眺望远方的夕阳,我想我到人生的尽头之时,是该有“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”的血气,还是会发出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的感慨呢?大约会是后者吧,若在度过了繁忙的一生之后还不能够心平气和地与生活相处,那未免有些许遗憾。生活之中,唯有以诗相伴,人生才有色彩,才能体会到尘世的至美。
无论是年少的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,还是人到中年时“西北望射天狼”的豪情;或者暮年时对晚辈“劝君惜取少年时”的谆谆劝诫,句句诗词随时光沉淀下来,在你我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,成为了一副壮丽的人生画卷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,我想这便是诗词存在的意义,也是诗意的人生之魅力吧!